【金光‖小空中心】史家人的亲情（一）
前言：史家亲情向，无CP，小空中心。
上辈子当你的儿子吃了半生苦，好不容易完成妖魔共主的理想，也因前半辈子遗留的暗伤短命早亡，可以说一点好都没捞着。
本以为入了轮回就能摆脱你，怎么……
史仗义瞪圆了一双丹凤眼，瞅着趴在床边小睡的男人在心里愤愤道：怎么我这辈子的爹又是你？还是你？
房间的门“咔哒”一声打开，一个头发雪白的小少年探头进来查看情况，史仗义下意识闭眼装睡，没有被他发现。
心里却越发绝望。
父亲仍然是史艳文就罢了，怎么他亲爱的大哥史精忠也一点没变，连那少白头都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。
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？！
史仗义的脑海中循环回放起土拨鼠尖叫.mp3
史精忠不知道自家弟弟的脑内咆哮，小心翼翼带上门后，踮着脚走到床边。他先给“昏睡”的弟弟掖好被角，再从衣柜里取出一床薄被轻轻盖在父亲身上。
在他忙活期间，史仗义悄悄把双眼睁开一条缝，目光跟随他的背影四处移动，在他转身时又快速合上。
这家伙……
床板冷不丁一动，史艳文醒了，史仗义复杂的心情还未开始就被迫提前结束，只能努力装作熟睡的样子。
熬了好几夜的史艳文撑开干涩的眼眸，抬手撩起散落下来的长发，而后将手搭上史仗义的额头。
父亲略显粗糙的掌心暖意融融，透过皮肤直渗进他心里去。他忽然觉得很不习惯，假装翻身避开，半张脸埋进被子。
见状，守在他床边的父子二人并未怀疑，史精忠担心他呼吸不畅，还帮他把被子往脖子下掖了掖。
“爹亲，您已经五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，昨晚又熬了一夜，回房休息吧。”史精忠刻意压低音量，只用气声说话，“我来照顾仗义就好。”
“没关系，他受了这么大的惊吓，我想多陪陪他。”
史艳文眼底都是密密的血丝，脸上也满布疲惫，目光落在史仗义身上虽然温柔，但偶尔会掠过一丝后怕，越发不想离开。
史精忠自然知晓他的想法，不好再劝，便出去端了一碗热粥进来，递到他手里。
“爹亲想守着也可以，不过觉不睡，饭还是要吃的。”
“好。”史艳文欣慰一笑，拍拍大儿子的脑袋说道：“精忠，你昨夜也没睡好，先去休息吧。我……可能在家待不了多久，等仗义醒来，照顾他的任务仍是要落在你身上。还有银燕，他刚才闹着要照看二哥不肯上学，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他，之后也要由你看住他了。”
闻言，史精忠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。他看了看床上的弟弟，又看了看疲惫不堪的父亲，最后在床边坐下。
“我不是很困，在这里眯一会儿就好。”
史艳文本想再劝，但见儿子神情坚决，劝说的话刚涌到嘴边就咽了回去，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史精忠这才笑了一笑，半倚着床头闭目养神。
房中再度安静下来。
史仗义原本是想装睡，装着装着，却真的在他们俩的对话中酝酿出了睡意。
半梦半醒间，他想起了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事。
那时，史仗义刚进入轮回，或者说刚“想起”前生的记忆，正是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。突然教室外传来一阵骚乱，他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听到了小弟银燕的惊叫。
戮世摩罗同学的DNA动了。
他想也不想就冲出门外，看到银燕被一个模样疯癫狂乱的男人用刀逼到角落。
史仗义来不及多想，扑过去一把推开了银燕，自己却落入男人手中，锋利的匕首一下抵上脖颈。
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不大记得了，只知道小孩脆弱的皮肤被刀锋划开很疼，疼得他脑袋浑浑噩噩，甚至听不清挟持自己的人都说了什么。
记忆的最后，他似乎听到“砰”的一声轻响，突如其来的巨力将男人从他身后带离，匕首掉落在他脚边。
史仗义条件反射地想回头，手臂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史精忠拽去。他跌进久违的兄长怀里，额头撞在少年单薄而坚实的胸膛上，被他按着后脑动弹不得。
“仗义，没事，没事了……”
史精忠紧紧抱着他，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，有些踉跄地带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。
史仗义虽然不想承认，但那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难得的安心，随后毫无顾忌地昏睡在史精忠怀中。
想到此节，史仗义忽然一个激灵，从睡意里陡然惊醒。
守在床边的史艳文发觉他抖了一下，以为他被冻着，忙调高空调温度，又将裹在身上的薄被取下，给他盖上。
“仗义……唉。”
史艳文长长叹息，仿佛想通过这一口气呼出胸中的郁气。
他一叹，史仗义的心便直直往下沉，说不出的憋闷感堵在心口，噎得他难受，把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。
不想面对现实.jpg
“爹亲，”史精忠冷不防开口，吸引了史艳文的目光和史仗义的耳朵，“昨天击毙挟持仗义的人的那一枪，是你开的吗？”
史仗义一愣，情感上不想听，理智却让他的耳朵高高竖起。
史艳文沉默了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：“……是我。”
史精忠的语气瞬间焦急起来：“老师跟我说，他是你们正在办的一个案子很重要的嫌疑人，您将他击毙，一定会受到处分的！”
“精忠，那个时候……仗义在他手里，我别无选择。”
史艳文语气低沉，尾音带着淡淡的沙哑，虽然疲倦，却没有一点后悔。
“史艳文可以拿自己的命办案救人，却绝不愿牺牲我的孩子的性命，即便要为此背上处分，甚至失去这份工作。精忠，我是刑警，却也是你们的父亲，你能明白吗？”
“精忠……明白。”
史精忠低下头，用力地眨眨眼，掩去眸底浮起的水光。
史艳文揉乱了他的头发，微微笑道：“不用担心，爹亲就算失业了，也有能力养活你们三个。”
史精忠轻笑出声，握住了父亲的手。
史仗义动了动，一时心绪复杂，难以言说。
经历过一遭生死轮回，原来史艳文也不是全无长进，至少他的原则里终于多出了他们几个孩子，也不会再无脑牺牲他们，成全自己的理想抱负。
两世为人，同一个父亲，同一个大哥，同一个小弟。原以为是上天的捉弄，然而现在再看，或许……还是补偿的成分更多一点？
史仗义嘲讽一笑，莫名的，对史艳文和史精忠的怨愤淡去一层。
可能是因为过期孟婆汤残留的影响，可能是因为他如今小小的心脏承载不了过于沉重的爱恨。
也可能是因为……这一世史家人的亲情看起来还有的救。
史仗义想着，刚刚还激荡复杂的思绪渐渐沉淀，他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……
史仗义做了个很长的梦，梦里有个叫戮世摩罗的人。
不，他一开始叫史仗义，是云州大儒侠史艳文的二儿子。有一位大哥史精忠，还有一个叫史存孝的小弟。
后来，他父亲把他送去填封印，他成了背骨仔联盟的一员。许了个成为妖魔共主的宏愿，死在宏愿实现的第六年。
不是他故意春秋笔法，而是故事太长，他只能记住这么多。
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中，有他被人控制的痛苦回忆，与父亲和大哥相杀的场景，跟最在意的小弟互相物理意义上的扎心，和修罗国度的下属艰难打拼……
这其中苦涩的记忆居多，但快乐的也有。
久远年岁前与师父师兄的回忆，茫茫血路上小弟的舍命相护。
大浪淘沙之下，多多少少也能从苦难的人生中淘出一些美好的画面。
虽然相比史仗义转世后这八年的纵情恣意依旧显得乏善可陈。
无数记忆纷至沓来，凌凌乱乱在史仗义脑海中挤成一团。
他觉得自己是戮世摩罗，他应该是戮世摩罗，那个一生跌宕起伏的，努力半世却只当了六年妖魔共主的男人。
可他又不应该是。
他应该是史家次子，虽然父母从小离异，但父亲再忙碌也会挤出时间给予他足够的陪伴；
母亲三不五时就接他上下学，给他做好吃的东西，带他四处去玩；
大哥会包揽他学业上的所有问题，偶尔与他打闹斗嘴，无论输赢，结局都是哄他高兴；
小弟看着傻乎乎的，对他却格外贴心，他们每天都手拉手上学，无话不谈，从不闹别扭。
史仗义今年八岁，刚上小学二年级。有一个刑警父亲，一个女强人母亲，一个初一学神少白头大哥，一个天真单纯说啥信啥的小弟。
以后，他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熟人。
譬如史家第四子剑无极、大哥那讨人厌的家庭教师默苍离、快乐男孩南宫恨、未来的霸道总裁苍狼……
以及校内杀马特男团团长网中人，相声部部长公子开明……
两份迥异的记忆在大脑深处碰撞糅合，融成一体。史仗义的眉头在睡梦中松了又紧，紧了又松，额头沁出薄汗，睡得很不安稳。
史艳文发现后担忧不已，拧了热毛巾帮他拭去汗水，又给他拉高被子。
这时，史仗义倏然惊醒，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扒拉下去，用刚醒过来，还带着点沙哑的小奶音道：“史艳文！大夏天你给我盖两层被子还把空调开那么高！是想热死我吗？！”
“啊，仗义！……”
史艳文先是吓了一跳，然后高兴得想要伸手抱他，却被他一把拍开，朝旁边滚了一圈滚到史精忠怀里，再伸手去拿空调遥控器。
史精忠哭笑不得地揽紧了他，免得被他带得一起摔下床：“仗义，还是我来吧。”
史仗义理直气壮地躺在他腿上，支起毛茸茸乱糟糟的脑袋说道：“给我开十六度！”
史艳文正笑着呢，听到这话立刻板起脸：“胡闹！”
史仗义冲他扮了个鬼脸，被他轻轻敲了敲脑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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